会后,孝公怒斥举荐的景监。五天后第二次见面,商鞅又滔滔不绝地讲了一大通,这次说的是“周公的王道”,孝公还是毫无兴趣。第三次,商鞅开始说“霸道”,孝公听得有点入神。第四次见面,两人相谈甚欢,然后一连几日不觉厌倦。举荐的景监目睹变化,觉得非常神奇,商鞅告诉他:“我跟孝公说尧舜之道和周公之道,他说,这些法都太漫长了,需数百十年才能见效,寡人不能等待。当我说到霸道的时候,才讲到他的心坎儿里去。”在秦孝公的支持下,商鞅开始实施“霸道之术”,他的变法分为三个阶段,分别是农耕、军事和中央集权,其最终的结果是把秦国变成了一个无比强大而恐怖的战争机器。商鞅推出的第一个改革法令是《垦令》,其中心思想就是让整个秦国成为一个大农场。商鞅认为,治国之要就是让民众“归心于农”,大家都去耕地了,民风就朴实而纯正,国力就可强大。要让国民都去种地,就必须堵住其他的出路。在历代治国者中,商鞅也许是最仇视商人及商业流通的一位,他视之为“国害”。商鞅坚持重税政策,认为针对非农产业的税种一定要多,市场贸易的租赋一定要重——对“不农之征必多,市利之租必重”。他认为,只有“重关市之赋”,加重商品的流通税,才能让商人产生“疑惰之心”。商鞅还主张矿山国有化,把“山泽之利”全部收归国家,这既可以增加国库收入,又阻挡了一条非农者的发财之道。商鞅把所有不愿意从事农业的人统统归类为“恶农,慢惰、倍欲之民”。他还命令所有商贾的奴仆必须服役、所有在朝的官员不得雇请佣人,这样一来,既提高了雇工的成本,又逼迫贵族子弟必须亲自耕作。商业之繁荣,关键在于人口流通,商鞅深谙其中奥秘,所以,他针对性地出台了几条极其严苛的法令。其一,他下令在全国进行户籍登记,命令百姓不得擅自迁居,这是中国户口登记制度的开端,迄今仍在沿用;其二,他出台法令禁止私人经营旅馆业,目的是大大减少人口的流动。此外,商鞅还对货币抱敌视的态度——这是古今中外所有计划经济主张者的“传统”。他对货币和粮食有一种很奇特的看法,在他看来这两者是互相排斥的,“货币活跃了,粮食就萎缩;粮食丰裕了,货币就没有用了”——“金生而粟死,粟生而金死”。